杨国忠,是唐代宰相。从家世来说,杨国忠出身不可谓不高贵。他出身于前隋皇族——弘农杨氏,而他的舅舅正是武则天著名的男宠——张易之。
杨国忠年轻时放荡无行,嗜酒好赌,因此受到亲族的鄙视。而杨国忠的浪荡生活,让良家女子都对他避之不及。因此,杨国忠最终和出身娼妓的裴柔结了婚。
之后,杨国忠到西川从军,从事屯田工作,取得了良好的政绩。天宝四年(745年),杨国忠的从妹杨玉环被册为贵妃,她的三位姐姐也日益受宠。因此,杨国忠被唐玄宗召唤到长安,从此开启了他飞黄腾达的道路。
就在杨国忠春风得意的时候,裴柔却送了他绿帽子。对此,《开元天宝遗事》中曾记载:
“杨国忠出使于江浙。其妻思念至深,荏苒成疾。忽昼梦与国忠交因而有孕。洎至国忠使归,其妻具述梦中之事。国忠曰:‘此盖夫妻相念,情感所至。’后生男名朏。”
翻译:杨国忠出使于江浙,而妻子由于思夫过度生病了,一天忽然做了个春梦,因而怀孕。杨国忠回来,裴柔对杨国忠讲了这个故事,杨国忠说,这是夫妻相思,感情到位所致。后来生了个男孩起名叫朏。
对于常识来说,裴柔的话是无稽之谈,谁会梦中怀孕呢?都说“婊子无情”,裴柔怀孕不过是其娼妓本性而已。
乍看来,杨国忠简直愚蠢无比,连自己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。但是转念一想,杨国忠真的蠢吗?虽然杨国忠有奸臣之名,但从才干来说,他确实有过人之处。杨国忠上位,固然有杨玉环的裙带关系,但更多都是凭他的才干争取来的,在其执政期间,杨国忠吏治严谨治人有术,还曾屡次组织对唐朝劲敌——吐蕃的反击,并从吐蕃手中夺走大量土地。试问这样的人物,怎么可能看不出妻子的出轨。
那么杨国忠为何原谅自己妻子的出轨呢?这就不妨让我们进入《智囊》中的一个故事。
刘表,是东汉末年盘踞于荆州的军阀。到了荆州,刘表彻底放飞自我,丝毫不服汉献帝的管。不仅不向皇帝述职进贡,甚至还摆着天子的架子,郊祭天地,其乘舆比皇家还豪华。
为了斥责刘表的放肆行为,汉献帝立即命人起草了一份诏书。而就在此时,孔融却上书道:
“齐兵次楚,唯责苞茅。今王师未即行诛,且宜隐郊祀之事,以崇国体。若形之四方,非所以塞邪萌。”
翻译:就是说如今王师正如齐桓公出兵讨伐楚国,只是责备他们不上贡苞茅一样,我们并没有能力惩罚刘表,为了维护朝廷的尊严,陛下绝不可提及刘表祭祀天地的事。如果轻易张扬,让天下知晓,反而会让天子的威权更受打击。
对此,《智囊》作者冯梦龙评价道:
“如果朝廷能力尚不足以惩奸除恶,就诏告天下,只会让百姓知道朝廷的无能。当年齐桓公讨伐楚国,绝口不提楚国僭称王号的事,只是责备楚国不纳贡品,为的就是日后易于收场,衡量当时局势,乃是不得已而为之。到了三国时期,孙权僭称帝号,而诸葛亮却派使臣向孙权进行祝贺。这并不是因为孔明欢迎孙权称帝,而是因为形势所迫,不得不通权达变。”
这段话想表达什么呢?对于既然已经发生,自己又无法阻止的坏事,随意进行声张和斥责,不仅于事无补,反而还会将自己的无能和丢人公之于众。面对这样的情况,最佳解决途径就是冷处理,这是一种及时止损。
而杨国忠所面临的形势,就是这样。
妻子在自己出差时红杏出墙,还怀了奸夫的种,肚子都大了,很多人都知晓了,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。对于老婆出轨和她所生的野种,杨国忠作为男人肯定会很膈应。但与尊贵身份的污损比起来,两害相权只能如此。如果自己不愿受辱拆穿妻子的谎言,那就需要有具体的行动给大家看,将裴柔休掉杀掉,对他来说轻而易举,但那就是公开承认了自己戴绿帽,堂堂封疆大吏杨国忠的老婆出轨了,固然老婆受到了惩罚,但是自己的面目也不好看,被众人耻笑甚至会影响仕途,试问到那时,事情该如何收场呢?因此,杨国忠选择了及时止损,面对老婆的谎言自己也借坡下驴,与妻子和解,妻子也肯定要竭力维持谎言,僚属们虽然暗地里会嘲笑,但不敢将鄙夷显示在表面,也防止了政敌借题发挥破坏自己形象,甚至在那个医学知识不普及的时代甚至会有很多人相信呢。
今天也是如此,为何政府要给亲子鉴定设下各种障碍措施,就是因为给别人养孩子的家庭太多了,如果亲子鉴定的手续很容易给钱就能做,会有天量的家庭破裂,进而影响社会稳定,甚至很多丈夫知道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,但是考虑到婚姻成本家庭稳定等,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孩子叫自己爹就行,也是一种大智慧。